方胜强的身体底子好,仅仅半个月的时间,他的身体就恢复了健康,但是记忆力却没有完全恢复好。在医生的治疗下,他恢复了部分记忆,但唯独忘记了下乡插队那段时光的记忆。出院时,医生说,关于这部分记忆有可能会因为相关的事物突然恢复,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。
这让方浩宇欣喜不已。他觉得这样的话,眼前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。这样,儿子会遵从他的意愿参加高考,升入大学,而后他的人生就会像开挂了一样,走上星光耀眼的仕途。然后再帮他找个学历相当、家境相当的好姑娘成亲,儿子事业和家庭便双丰收了。
白娟却不想让儿子这么糊里糊涂地听从方浩宇安排人生。在经过儿子车祸死里逃生后,她将所有的名利都看淡了,她只希望儿子健康幸福,至于其它的,她觉得无足轻重。她几次想将这段记忆帮着方胜强恢复过来,都被方浩宇严厉制止。
这天傍晚,方浩宇和白娟相继下班回到家。在书房里复习的方胜强,面带忧伤地走了出来。在客厅坐着看报纸的方浩宇没有理他,他也好似没有看到方浩宇一样,直奔厨房找做饭的白娟。
“妈妈,我能跟你谈谈吗?”方胜强苦恼地说道。
“小强,可以啊。我知道你很多年不摸书本了。现在刚重新复习,有些难度。这也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。不过这不是你一个人存在的问题,很多知青都面临这样的问题。所以你没有必要焦虑的。”白娟微笑着看了看儿子,一边洗菜一边说道。
“妈妈,我想说的不是这个。我一向对学习不反感,我复习得很快乐。”方胜强听完她的话,立刻说道。
“哦,那是为什么呢?小强,有什么心事就说吧。妈妈一直是你的知心朋友啊。”白娟愣了一下,赶紧说道。
她料定他又想说他梦到一个大辫子姑娘了,他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。本来她想跟他讲讲他曾经下乡插过队,帮他将这段记忆恢复过来,可是方浩宇坚决反对,所以她也不敢说什么。
“妈妈,为什么总梦见一个大辫子的姑娘?那是似曾相识的感觉,很熟悉,很亲切,甚至我看到她会感觉很甜蜜。”方胜强说着说着,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,就像一个热恋中的大男孩。
“小强,那只是一个梦而已,你不要太过在意。好好复习功课,考上大学才是你当前最重要的任务。爸爸相信你能排除干扰,专心复习,考上理想的大学的。”还没等白娟回话,方浩宇站在厨房门口,和颜悦色地说道。
“爸爸,你能不能别偷听我和妈妈的谈话。”看到方浩宇站在厨房门口,他懊恼地说道。
“你看你怎么把爸爸排除在外呢?咱们可是一家人,难道爸爸就不能听听你的心事吗?男子汉不要婆婆妈妈的,为一个梦就搅得心神不宁,那怎么可以呢?你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,这样可不行。”方浩宇走近方胜强,想像小时候一样去摸他的头。
可是他发现儿子已经长高了,比他高过一个头,他根本无法够着他的头了。他自嘲地笑了笑,说道:“儿子,爸爸都不知道你长这么高了。我今天才发现你比爸爸高这么多。”
“长这么高有什么用呢?我总觉得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一个大辫子姑娘,可却想不起她是谁,是在哪里认识的。爸爸,我为此很苦恼,您知道吗?”方胜强的情绪突然失控,抱着脑袋大声说道。
“小强,你总这样闹情绪,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?只是一个梦你都能闹成这样,那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,你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?你太让我失望了!”方浩宇看他好像想起什么,心里有些着急,不再迁就他,冲他大发雷霆。
“老方,你别忘了儿子还是一个正在康复的病人,你就不能照顾他的情绪吗?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呢?你太冷酷了!”看到他这样对待儿子,方娟愤怒地将他推到厨房外,转过头赶紧去看儿子。
她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,温和地说道:“小强,没事的,没事的。那只是一个梦而已,不必太在意的。来,帮着妈妈做饭吧。”她拍着他的肩膀,慢慢安抚着他的情绪。
“可是我明明感觉她很重要,可是我却想不起关于她的任何事。我很苦恼。妈妈,您能明白我的苦恼吗?”方胜强哭着说道。
“我明白的,我明白的。妈妈也想帮你,可是那只是一个梦而已,我帮不到你啊。听妈妈的,不要因为一个梦困扰自己,好好学习,好好生活。”白娟心疼地落了泪,她恨不得帮着儿子恢复记忆,解除他此时的痛苦。可是看到站在厨房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丈夫,她只能将这个心思隐藏起来。
“妈妈,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。你不要伤心。对不起妈妈,是儿子不好,是儿子不好!”当方胜强发现白娟泪流满面的时候,他开始不断自责。
“嗯,小强最懂事,怕妈妈伤心,那为了妈妈努力克服心理困扰吧。”听到儿子这么说,她哭得更凶了。
“你们母子俩也别哭了。咱们出去吃饭,散散心吧!”看到娇妻和儿子哭得像泪人,方浩宇心疼了。
“不出去吃!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吃?都是因为你,我们才哭的。你去自己外面吃吧,让我们安静会儿。快走,看见你就心烦!”白娟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好,那我自己出去散散心。你们就别哭了,好好的心情都被你们哭乱了。真是的,这是过的什么日子!”方浩宇叹了口气,穿上外套气呼呼地走了。
白娟见此情形不哭了。她知道方浩宇不轻易发脾气,一旦发了脾气很难哄开心。看来今天是捅了马蜂窝了,最近几天恐怕这个家要“阴天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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