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况摸的差不多了,邓来鸾准备打道回府,陈吉发留他餐叙,邓大人虽然婉拒,却拉着陈吉发,说了些体己话。
“子安干的好大事业,但还是要以读书为重。当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,以你的才干,必能成就事业,不可因为小事耽误正途。”
“学生记得了。明年春闱,学生准备参加,过完年就进京。”
“嗯,知道就好。过完年去是不是太迟了?礼部那边还是要提前去打点一二。”
陈吉发挠了挠头,做出为难模样。
“可学生自小在江夏,京内也无甚亲友长辈。车到山前必有路,学生先去看看,随机应变。”
“糊涂!凡事需提前筹划,谋远而后动。你且提前些时日,若需要引荐,尽管来找老夫讨。”
“谢邓大人爱护,学生尽量快些把事情做完。此外,学生还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你说说看。”
“府衙同楚王府关系如何?”
“偶有交集,有何事?”
“学生想拜访王府典簿,不知大人是否能代为引荐?”
邓来鸾不知陈吉发要做什么事,但他平日里偶与王府打交道,主要是为了协调王府扰民的事情。明末,王府多有侵占民田、滋扰地方之举。他上任后,多番协调,遏制了这一情况。他不太希望陈吉发过多的介入王府,这会让事情变得复杂、麻烦。
不过,既然他提了这个要求,也不是什么大事,可以先答应着,以观后效。
“嗯,倒也不难。明日派人去府衙取拜帖。”
“谢邓大人,学生明日自去。这事情本也与楚王府无关,但有人非要陷害学生,找典簿大人,只是为了说清情况,并非攀附王爷,请大人放心。陈子安专心科举,造福乡梓,不做汲汲营营之辈。”
听了这话,邓来鸾才满意些许。
两人闲聊几句,相互道别。
同邓来鸾谈过之后,陈吉发抓紧时间,打算在年前将苏家湾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完毕。另外,他还有件大事要办。
那便是成亲。
此次上京赶考,说不得要一年半载。家中诸事繁多,不能时时照看,便需要有个得力的内助帮忙操持。
但现在眼看着熊韵芝不能明媒正娶,又赶着王绍棠几次三番过来缠着,说要抬妹妹宝珠进门来,陈吉发说了几次都改变不了王家心意。
陈友富对这件事倒是乐见其成,只是原本承诺的平妻礼也没了,只允许王家姑娘做个普通的妾,王绍棠正要拿她妹妹来巴结举人,自然无不同意。
因为这些破事,陈家父子为了成亲的事情反复争吵,最终是熊文灼主动上门,定了下来。
“家父从未奢求小妹做陈家媳妇。于小妹而言,此生难为正妻,于子安而言,是小妹此生的好托付。家父恳请陈叔体谅,就以妾礼迎小妹过门。”
陈吉发心中有些忐忑,他问熊文灼:“韵芝知晓吗?”
“同她谈过,韵芝答应了。”
陈吉发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地位去撕裂封建礼教的束缚,去谈一场类似于前世的自由恋爱。所以,现在无论他喜欢或者不喜欢,准备好或者没准备好,只要他还想要这帮亲戚的帮衬,想要在苏家湾发展,那么这场莫名其妙的纳妾,就必须要完成。
因为熊文灼如今也是举人,所以陈友富听了这些话,得知熊韵芝真的只是做妾,便不再反对,带着儿子送了些钱财礼物,定了日期,十月初八先抬熊韵芝进门,年前再抬王宝珠进门。
陈吉发不能影响父辈的决定,但他可以稍微更改下流程。
人生的第一次娶老婆,哪怕是个妾,他也打算按照娶妻的标准来。只稍稍简化了宴请宾客的规格。
婚期匆忙,好在熊韵芝是个待嫁多年的大姑娘,什么嫁衣嫁妆一应物件,都是现成的。
熊家没有主母,平日里都是熊韵芝管家,如今这个管家小姐出嫁,嫂子便忙前忙后张罗。
因为之前的事情,为了避免尴尬,维护小两口的名声,熊家几乎没有请什么宾朋,倒也省了许多事情。不过,许多熊夫子的学生还是闻讯而来,红包没少给。
也有些帮忙的婆子嘀嘀咕咕,说三道四的,大喜日子嫂子不便同她们发火,便给了银子遣她们走。熙和丫头听了几句闲话,气鼓鼓的涨着腮帮子,同熊小姐惟妙惟肖的学着那些人的腔调,末了又抱怨道:“小姐,那些婆母可真是够了,说是来帮忙,拐弯抹角说闲话,给您添堵。”
熊韵芝娴静的坐在梳妆台前,对着半尺见方的水晶银镜整理仪容。这镜子可真是清晰,是那陈吉发送来的礼物,她本不太爱打扮的人,有了这个镜子也习惯每日照一照。
“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,莫要为了些许外人不开心。往后你跟我进了陈家的门,还有好些事情要应对,总这样大大咧咧没个规矩的,怕是要吃亏。”
原本纳妾就不能带婢女陪嫁,但陈吉发对这些不甚在意,熊家愿意陪,他也不反对,熙和自己也舍不得小姐,于是决定让这个妮子跟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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